アボカド

【JS】He's Just Not That Into You（中）

4

 

樱井翔从那以后开始有些魔怔。

 

忙的时候没什么心思回想他们这一路争吵拥抱和好，一旦有了一点空闲，他的大脑里总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发问，你爱不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随后便出现松本润当初表情怔怔，说喜欢跟爱是两回事的样子。

 

他不可能再像年轻时一样跑到对方面前问你为什么不考来我的学校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于是只好在每一个独自入睡的夜晚任凭这个声音占据他的大脑。

 

你爱不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但在后来，樱井翔在澳大利亚万里无云的干旱土地上，顶着炎炎烈日加入耕作的时候想，如果是松本润邀请我做这种事，我不会为了他苛待自己如此的。

 

生命中排在爱情前面的东西太多，他们两人都是，他们看重家人，看重朋友，看重人生中的自我实现，看重自己身上牵系的责任。于是爱情只好委委屈屈地与这些东西挤在一起，有时并排，大部分时间被丢在后头。

 

就比如藤崎瞳子来找他的时候，两个人在松本所属的事务所小会议室里隔桌而坐，那位精练的女性经纪人平视他，句句敬语之下含着威胁，樱井始终面色不改，她渐渐失了耐性，推过来一张照片，说不要以为，只有我知道你们的事了。 

 

樱井垂眼看去，赫然是之前乐屋里松本润看着他浅眠，动作之间不见亲密，神色却骗不了人。

 

藤崎又放软了语气，说，你若是不为他的前程着想，就为自己想想，若是不为自己的前程着想，也为他想想。

 

他说好。

 

又说，可是不见面是不可能了，我在这行里，总要碰见。

 

但从那以后，他们连碰到的机会都少得可怜，本来樱井从入职就负责社会版块，和艺人的交集仅限于在电视局碰到的时候内心惊一下，哦哦刚才下电梯那个的竟然是安室酱。

 

看着同事站在大屏幕前介绍，夏季月九的主役公布，松本润饰演一位出身演员家庭却不得志的年轻人，将与竹内小姐饰演的年长女性展开一场浪漫的爱情故事。被问到樱井桑怎么看的时候，适当地微笑，说我很期待呢，看起来是很适合夏天的，炽热又清爽的故事。

 

最后不知道怎么就把每一话都录下来，在深夜回到家的时候一边看一边喝酒，在夏季深处非常炎热的那天，面对着茶几上十几个空啤酒罐，轻轻对着电视说，希望你能度过一个如虹般闪耀的二十七岁。

 

也仅此而已了。

 

5

 

之后两个人就这么按部就班地向前走着，他升格黄金档了，他的映画票房周冠了，他接到了同台的综艺番组，他拿到了第二个学院赏的奖杯。

 

有时在TV大楼碰见，互相颔首示意，擦肩而过，也不过十秒不到的一回合，他们在放弃对方这件事上，真的特别努力过了。

 

所以当樱井翔在二宫和也的生日聚会上看见松本润的时候是毫无防备的。经常光顾的中华料理家的少东开着他的玛莎拉蒂，二话不说就把他从朋友的钢琴发表会上带走，情绪高涨异于常人的人兴奋着说小翔小翔和也回国了刚好赶上他生日，我要给他一个惊喜，叫上我和他所有的朋友替他庆祝。

 

樱井和二宫只一面之缘，他们大学在同一所念，一个是因双学位焦头烂额的苦行僧，一个是话剧社的男女役皆可的王牌。樱井忙于自己双倍的课程双倍的考试，只去看过两场，就被那人仿佛溶化自己进入舞台一样的自然又沁透人心的演技抓住了眼睛，当时他和松本正在热恋，一直想要带那个人来看，结果还没成行，二宫就跑去国外拍电影，顺便在那边完成学业了。

 

后来遇见相叶，两人渐渐相熟之后才知道，相叶和二宫相识于幼时，超过二十年的交情，如今天各一方也没断了联络，二宫每次年节回国除了回实家，也是一定要去相叶家拜访的。

 

二宫和也这次回国带着自己的新剧本，他年纪虽轻，演戏却已逾十年，国外奖项拿了不少，自觉已有底气回归最初的梦想。他想要拍出属于自己的电影。

 

樱井是不知道这一节的，因为是直接被相叶拉过来，他没时间回家换衣服，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怎么看也不像是来高级CLUB夜游的打扮。

 

算了吧就这样吧，反正又不是主角，没人会注意到的。樱井翔自暴自弃地拿了一杯鸡尾酒坐在角落。

 

于是松本润一进门就看见樱井翔坐在里侧吧台的高脚椅上转圈圈。他不管坐在哪里都没办法掩藏光辉，可能这光辉也只对松本润生效。他看着樱井翔蹬在椅子底的系带长靴，他服帖的黑色长裤，仔细扎进裤子的黑色衬衫，暗紫色的小领巾和亮晶晶的领巾扣。

 

我多想解开他靴子的蝴蝶结，从脚踝开始抚摸他，扯开他的衬衫，把他的领巾扣扔在地上。

 

松本润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收敛神色跟屋里的人打招呼，但视线总被那个人吸引，他在玩自己的锥形杯细长的杯脚，细长白皙的手指从上滑落到下，用指尖轻轻抚摸，他的指甲是粉色的，干净得像小小的贝壳。

 

聚会最后以寿星不断安抚飘泪的组织者结束，松本正在上戏，最后也没喝多少，跟场子里还清醒的人一起把醉汉们塞进出租车，忙完这些。最后看到独自趴在桌子上的樱井翔。

 

那人以前醉了也这么安静吗？太久没看到樱井睡颜的松本默默坐到他旁边，看着他柔软的刘海，被手臂挤起来的脸颊，他的唇色是饱满的红，松本没忍住伸手轻轻碰了一下。

 

然后他马上退开两步，心想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他努力回想自己以前是怎么对待喝醉的亲友，默念着那些步骤，然后上前扶起了樱井，替他叫了车，陪他等到车来，最后还是不放心地一起坐了进去。

 

樱井只有在被问到自己家地址的时候醒了一会，显然还是没认出和自己一起坐在后排的人，又安心地睡了过去。于是松本只好把他从出租车后座抱了出来，轻声哄着问他家的楼层，最后保持着这个姿势进了樱井的家门。

 

他小心翼翼地说打扰了，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人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樱井翔的手指一路上都轻轻搭在他的肩上，把他放下时也就顺理成章地离开，松本润突然就有点委屈。

 

但是他克制住了这点委屈，心里打算着给屋里这个醉汉烧壶开水，顺便做个醒酒汤。可是还没等他离开，那双漂亮的、修长白皙的手又攀上他的脖颈，沙发上的人睁开了眼睛，眼角泛红。

 

他怎么可以看起来比我还要委屈，松本想。他在这时候还记得两个人为了放弃对方做的努力，所以很有骨气地别开了头。可是他的颈窝突然传来温热濡湿的触感，樱井翔伸出一点舌尖，轻轻地舔上去，一下，又一下。

 

要疯了，松本润一下子压了上去，身下传来那人一声轻哼。他最终还是解开了他的系带长靴，从脚踝抚摸上去，扯开了他的衬衫，把那个价值不菲的领巾扣扔在地上。

 

他们在卧室的大床上继续。松本心里疯狂滋长的占有欲和不知从哪来的患得患失让他把樱井的右手绑在了床头，在进入他之前问，翔桑，我是谁？

 

樱井被他流连在自己大腿内侧的手搞得呼吸不稳，眯起眼睛看他，又伸出左手笨拙地勾上了他的脖颈，把他揽向自己，说，まっちゃん，你快进来啊。

 

第二天醒来，松本感受到樱井翔蹭在自己怀里，他看着对方乖巧的睡颜，除了好久不见的欣喜还有点难过，只有他知道这个人骨子里有多嚣张自我，怎么没有他在身边，这人的刺都变成了柔软的绒毛么。

 

我得宠着他，这是我遇见他之后唯一的一条路了。

 

6

 

二宫和也在自家竹马办的惊喜聚会上真的发现了自己的惊喜，他跟松本润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说，在包间的五光十色里，他看见一个长得十足浓丽的男子，渴望又压抑地望着另一个人。

 

拥有这样一张倾倒众生的脸，竟然也有求而不得的东西么。

 

松本润笑着回答，你以为，因为我容貌漂亮、生活富足，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

 

你当然有，二宫说，你的灵魂和我的不一样，你的心也跟我的心完全不一样，但是我喜欢它们的样子。

 

二宫和也导演处女作的男主角就这样给了松本润。后来他们熟络起来，那位面相上看起来比松本年龄还要小的监督看着在自己家厨房忙碌的松本轻笑，说：“我第一次见到你们的时候以为，你和翔桑之间，他才是负责家务的那个。”

 

松本解下围裙，戴着隔热手套小心地把盛着汉堡肉的铁板放到餐桌的隔热垫上，掀开盖子，肉汁的香气就在小小的房间里炸裂开来。

 

“从哪里看出来的啊。”

 

“脸。你长得太华丽了，第一眼看着就跟厨房不搭。”

 

“那翔君还不是长了一张养尊处优的少爷脸。”

 

二宫哼哼地笑：“虽然这样说也没错，但就算是少爷，翔桑也是昭和式的，更有烟火气。”

 

松本一边给汉堡肉浇汁一边回：“那可能是因为他太过热爱烟火造就出来的美食。”

 

二宫就笑着坐到餐桌边，享受松本大厨现做的汉堡肉。

 

 

但是松本润那段时间做的最多的还是与樱井翔一起的早餐。樱井工作结束太晚，松本的工作又不定期，晚饭经常约不到一起，只好珍惜每一个一起吃早饭的机会。

 

这天松本刚把放凉的玉子烧码到长条形的黑色烧陶上，门外就响起了门铃声。他一边奇怪是谁这么早，一边喊着樱井的名字让他出来吃饭，自己解下围裙跑去开门。

 

樱井昨天被精力充沛的恋人折腾到半夜，强行起床之后东倒西歪，迷迷糊糊地去刷牙，差点磕到洗手台上。顶着一头乱毛穿着自己的红色格子睡衣走到餐厅，发现一直以来都会在这里坐着等他的人并不在，他不满地哼了一声，努力睁开眼睛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啊，有了。

 

迷迷糊糊的考拉翔一把挂在松本润背后，黏黏地开口：“谁、谁来了？”

 

松本没说话，得不到回答的考拉松开手，一手揉着眼睛看向门口，还没认出来站在那的大美人是哪位艺人，就听见松本僵硬地开口：

 

“姐姐……？”

 

松本姐姐站在门口，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她看着这两人身上同款的拖鞋和睡衣，扫过两个人一个僵硬一个迷茫的表情，最后盯住了樱井翔拽着松本润衣角的那只手。

 

樱井瞬间放开了手，慌不择路之下看了松本一眼。

 

松本迎着姐姐询问的眼神硬着头皮介绍：“呃……这是樱井桑，我的……一个前辈。”

 

樱井脸一愣，心里还没想好，嘴上已经溜了出来：“是……昨天朋友聚餐，不小心喝多了，到松本君这里打扰了一晚。”

 

樱井在吃早餐的过程中渐渐冷静下来，恢复了平时稳重成熟的样子，十分有分寸地跟松本姐姐交谈，顺便回答了她几个问题，等到吃完自己那份早饭，他换好衣服，对松本姐姐展开一个营业性微笑：“打扰了，多谢松本君昨天晚上收留，我这就告辞了。”

 

松本姐姐点点头，站起身微微弯腰：“我们家润君受您照顾了。”

 

樱井回礼，把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看了松本一眼，然后出了松本家的门。

 

松本姐姐的微笑在樱井离开之后彻底消失，她揪住一边欲言又止的松本润问：“你跟我说实话，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松本润不敢硬顶亲姐，回：“就是朋友啊，他刚才不也说了吗。”

 

姐姐深呼吸：“那你临时收留他一晚，他的睡衣牙刷拖鞋全都在你家？你是未卜先知还是怎么样？”

 

松本沉默了一下。

 

姐姐继续：“好，就算是你们关系好，他有时候会留宿所以有他的东西，但是我还没瞎呢，他手腕上那点破口是怎么回事？他领口里的那点青紫是怎么回事？”

 

没等松本回答，姐姐自顾自地说下去：“那也可能是因为他有一位关系非常好的女朋友，而他会抱上来只是因为有点起床气还没醒……”

 

“姐！！”

 

姐姐平静地看着愤怒的松本，给了他最后一击：“所以，润ちゃん，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松本家里出来之后，樱井站在街边，突然有种无处可去的荒凉。

 

他坐电车回了实家，在家里玄关与妹妹遭遇，她穿戴整齐刚要出门，看见他就笑开了：“修酱今天有课，我要出门赴个约，妈妈一个人在家，刚好你回来陪着她。”

 

樱井翔于是就回她一个笑，说出去好好玩。

 

他进了门想了想，衣服也没换，径直上了楼，左拐第二间是母亲的书房，他踩着铜色木地板一路走过去，轻轻地敲了敲门，叫了声妈妈。

 

樱井母亲好奇于儿子为什么这个时间突然回了家，又看他脸色不好，起身从宽大的书案后绕过来，问：“怎么了？”

 

樱井翔手臂上依然挽着自己的外套，他捏了捏领带角，说：“不好意思，有一点事情，稍微重要的事，想跟您说。”

 

樱井母亲脸上忧色更重。

 

樱井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对不起……我可能是，喜欢男人的。”

 

樱井母亲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看着儿子脸上的神色，掺杂着痛苦、胆怯和一点释然和无惧，就知道他这句话并不是什么妄言。

 

她愣了愣，随即，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接到樱井翔的分手邮件时，松本润觉得自己整个后背都在发麻，全身的血液仿佛都不流了。他瞬间就回拨过去，等待提示音的几秒都变得漫长，等到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时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他尽量放轻声音：“喂？翔君？姐姐已经走了，我都跟她讲了她说会像小时候一样一直支持我，还说翔君是很好的人所以很放心，虽然明明一直都是我在照顾翔君……所以要一起吃晚饭吗，在家还是出去？”

 

那边传来樱井平静的声音：“对不起，如果mail没有收到的话，我可以再说一遍，我们结束了。”

 

松本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白：“你听我说，如果是因为我一开始没有跟姐姐坦白，那是我的错，我已经想好了，下次一起休假的时候，就跟我回家一起见爸爸妈妈吧，他们都是很温柔的人所以一定会认同我们的……”

 

“不，不是。”电话那边的樱井打断了他，“不是润君的问题，是我不想走下去了，过了父母还有亲友，要这样一直解释或遮掩下去，太困难了。”

 

他深吸一口气：“我之前认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是我太天真了。真的很抱歉，明明说过不会再离开的。”

 

松本血液上涌：“那翔君就可以素直对家人和朋友介绍我们的关系吗？难道不是我们都没有想过今天才拖到了现在，为什么又要逃走，你和我的家人，和我的亲友也不是理所当然站在对立面的啊！！”

 

樱井抱着电话，一瞬间有很多话几乎要溢出胸口，他想说我们确实理所应当地站在对立面，和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人生中的自我实现，你身上牵系的责任。那个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你爱不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他想问问松本那句话，终于还是没能问出口。

 

难道我就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我爱着松本润胜过一切吗？樱井扪心自问，不敢肯定，现在也就更害怕问出口之后对方犹豫之下给他一个半真半假的回答。

 

算了吧，就这样吧。

 

于是他对着电话说：“我先走一步了，对不起。”

 

-TBC

衣服是FNS车祸祭的迷宫那套，虽然设备很坑但是人太好看了，眼睛又亮，笑容又可爱，衣服又苏又漂亮，像洋娃娃一样想装进口袋抱回家。

“对不起我先走一步”这句是love so sweet 的B面中的rap，感觉放在整首歌里的意味将完未完，听出来一种“如果你会追上来的话就好了”的感觉。